对云安而言, 有妻有女的生活她已经觉得人生无憾了。
回想一下自己的迄今为止走过的时光,就像一场梦。
要是有个人能坐着时光机回到自己所经历时间线的五年前,告诉大四时候的自己:等你毕业就会被现女友扁踹, 然后你愤而参加了一场全人类规模最浩大的真人秀, 成为蓝星人类历史上“第一位”时空旅人, 你到了那边之后娶了妻子, 有了家业, 然后你的妻子还怀了属于你们的孩子。不过在你穿越这三年间, 整个太阳系都进入了永夜, 蓝星基本毁灭,蓝星人类数量锐减至二十万, 你还被一群“堕落的人类”树立成了英雄人物, 用来骗人上当
云安突然冷笑一声,心道:哪怕这个穿过去告诉自己这些事的人是时空悖论下的自己, 彼时的那个自己也绝对不会相信的, 说不定会当场报警把那个骗子抓起来。
一场起源于少年意气的冲动“穿越”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至于有没有改变蓝星的历程
云安不敢想毕竟宁宁不也说了么蓝星发生的一切都是高精密运算后导演出的必然, 就算没有云安也会有别人。
在凡尔赛莫普魔界中心如梦般的半年,让云安领略到了宇宙的浩瀚, 也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那种无力感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冒出来似的, 要不是有宁宁的开导和林不羡的陪伴, 云安可能会对生活乃至生命失去信心。
直到她们回到燕国,云安抱到了妞妞, 白大夫宣布林不羡有了喜脉。
云安才被这份踏实和喜悦拉回到了现实,那种惶恐和无力才逐渐变淡,云安的心态也发生了永久的变化。
对金钱名利的态度再次淡泊, 却更加珍惜自己能掌握的这份简单而美好的生活
蓝星那边,云安也彻底放下了
自己的父母和姐姐享受了美好的人生,虽然自己的弟弟不幸被感染了,但算算时间那个时候他都到了退休的年龄了,也享受过美好的人生了。说不定他现在还活着宁宁不是说:堕落的人类生命力几乎是无限的吗说不定自己的弟弟只是被永远地囚禁在了蓝星的地核深处。
云安抬头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天空,心想:自己也是幸福的,有妻有女,娘亲和师父对自己视如己出,与周舒小郡主之间虽然隔了身份,但也建立起了姐妹情谊,还有姐姐姐夫以及这一路走来结交下的朋友,收入麾下的心腹能有这么多人陪着自己,真好。
京城。
年关将至,天子脚下,自有一番别处难以比肩的盛况。
虽然算上这次,云安一共也就来过京城三回,却有种已经把这里的“百态”都见过的感觉了。
上回来京城还是和师父一起,给先帝做超度道场那个时候的京城如末日般萧索,眼下又沉浸在了喜庆的氛围里。
京城地北,冬天更早到来。街上积了厚厚一层雪,没过鞋面,天空还飘着雪花。
在一片皑皑白色中点缀着刺目的红,目之所及家户户张灯结彩,就连街道两边铺子里的伙计,也都换上了喜庆的衣裳。
今儿已是腊月二十八了,到了明天街上的铺子也会陆续关了,但此时的街上依旧车水马龙,只因不少人正抓住最后这两日走亲访友。
吕颂让众人稍等,他和云安到街边一处铺子打听林府的方位,吕颂问道:“伙计,和你打听个事儿”
“大爷请讲。”
“你知不知道,新入京的那户陇东林家,住在哪儿”
伙计尴尬一笑,陪笑道:“大爷,京城姓林的大户人家也不少,您可否说的再详细一点儿”
吕颂微微一怔,转头看了云安一眼,云安倒是淡定,接过话头说道:“就是那位新上任的铜铁盐茶司的林领司,从陇东洛城搬到京城来的林大人的府邸,你可知在何方位”
伙计又想了好一会儿,沉吟道:“二位爷说的这位大人,小的隐约有些印象,但这京城地界大着呢具体在哪儿小的也拿不准,记得好像在城西是落了一座林府,也不知是不是二位爷说的那位大人依小的看,二位爷要么先往城西走,一路上再打听打听,要么就去巡防营问问里面的官爷,他们手上有户册,消息准,免得耽误了二位爷的事儿。”
云安摸出一串钱,红绳上大概还拴着十几二十枚铜板,递给伙计,说道:“收着吧,要过年了多谢指路。”
伙计双手捧着接过钱串子,给云安行了一礼,开心地说道:“多谢大爷赏,祝大爷一年四季身体康健,事事如意,子孙满堂。”
云安笑了笑跟吕颂一起离开,伙计将二人送到门口,嚷嚷着希望云安再来惠顾,云安回头看了一眼,扫过铺子的牌匾。
一旁的吕颂感慨道:“京城可真是深不可测”曾几何时,别说是在洛城,哪怕只是进了陇东地界儿,提起“南林府”也少有人不知道。
云安勾了勾嘴角,随口回道:“天子脚下站在城门楼上随便丢块石头,说不定都能砸到几个官呢,大人太多了,百姓也都麻木了,你看堂堂一个五品官,还不如半串铜板给百姓带来的实惠大呢。”
吕颂琢磨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一路往城西走,一路打听着,走走停停总算是确定了林府的方位,而通过这一路也让吕颂暗暗坚定了“宁当鸡头不当凤尾”的心。
车马停在林府外,吕颂看了看匾额又看了看院墙,问云安:“妹夫,你看是这儿吗”
云安也有些拿不准,眼前的这座宅子虽然挂着林府的牌匾,可规模非但无法与昔日的南林府相较,甚至都还没云安在雍州置办的新宅子大呢
看这院墙的长度,里头要么是宽敞些的大三进,要不就是一座小一些的五进院儿三级台阶倒是扫的很干净,不过大门却是紧闭着的。
“大姐夫稍候,我去敲门看看。”
“有劳。”
云安翻身下马,一撩衣襟下摆跳上了台阶,叩响门环。
过了一会儿里头才传出门房的声音:“哪位”
“敢问,此间主人可是陇东林氏在下姓云,名安,字秉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