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痛吗(1 / 2)

深渊女神 藤萝为枝 3471 字 8天前

两个人走到外面, 夜风吹得人脸颊干涩。

“要说什么说吧,不要浪费我时间。”

喻嗔吸吸鼻子,让自己不要有哭腔, 她从前什么都相信, 可现在,她什么都不信,只信柏正的爱。

“我今天换了裙子来见你,好看吗”

柏正努力控制, 不让眼眶发红, 视线淡漠地落在她身上。

少女穿着淡紫色裙子, 像紫荆垂落时,最浅的那一抹色彩。他连多看她几眼都不敢,直到此刻,她俏生生站在他面前,他才发现, 她究竟有多好看。

她从来都是美的,以至于, 要离开她, 他心都快碎裂掉了。

喻嗔说“我不知道你怎么了, 但是我知道我怎么了。柏正,很久以前,你问我愿不愿意在身上文一个你的名字,我想我现在能够告诉你的答案。我可以。”

我愿意为了你, 不怕痛, 不怕世人的眼光, 勇敢一回。

把你烙印在心里。

柏正嗓音干涩冷漠“不需要。”

他转身要走,喻嗔连忙拉住他。手指擦过他的指尖, 他触电一样,收回自己的手,冲她吼道“我都说对你不感兴趣了,你还这么固执做什么”

如果她握住他的手,就会发现,他的掌心早就被掐得鲜血淋漓了。

喻嗔也想哭了,他第一次这样吼她。

“可是我不相信,你一定发生什么事了,是上次去涟水吗,你哪里受伤了柏正,你痛不痛啊”

你痛吗柏正

他痛啊,痛得快死去了,然而他站在无望的深渊里,怎么舍得拖着生命里的最后一缕光下地狱。

他脏得连自己都没法正视自己。

“你那个自闭症哥哥没告诉你吗我什么事都没有。去你们那个破地方,让我后悔了,喻嗔,你没有哪点,值得让我险些丢了命。我越想越觉得没意思,现在你听懂了吗”

她摇摇头。

下一刻,她捧住少年冰冷的脸,垫脚吻了上去。

她的吻又轻又温柔,离开他,她才认真又固执地说“如果我以前没有,以后会有值得你对我好的地方。我心里为你空出一片地,为你种上一辈子的花儿。我会保护你,体谅你,永远不放弃你,珍惜你。”

这些美好的设想,让他疼得瞳孔轻颤。

那天晚上。

他问徐学民,你知道世上最可怕,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吗

近在咫尺,却只能握住空气。明明得到,却又无形失去。

柏正推开了她。

他转身“你走吧,别惹我发火。丁梓妍早就说过,我厌烦了,她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喻嗔再也忍不住,声音哽咽“你不喜欢我了吗”

“对。”是要不起,不敢要了。

她抽泣道“你回头看着我说,我就相信。”

柏正脚步顿了顿,其实这时候,他已经看不见了。

然而这条路,他练习过。

为了与她相爱,他学着成长,为了与她分开,他闭着眼,演练过无数次铁血的心肠。

即便看不见,柏正依旧一步一步,走向会所里面。他并没有听她的话回头。

“别让她跟进来。”他语气冰冷地说。

然而他背对着她,眼眶是红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工作人员讷讷道“好。”

柏正走了,再也没有回头。喻嗔想进去,被拦在了门外。

喻嗔记得这一天,天空墨蓝色,这晚没有流星雨。他说不再爱她,连天空,都不肯赏光一回。

她一直哭着,从庆功宴外,哭到家门口。这辈子第二次哭这么伤心。

家门口站着出来找妹妹的喻燃。

“哥哥,他是个骗子,呜呜呜”

“什么”

“他骗我说,不喜欢我。”

一个男人嘴上带着决绝,却连看她一眼都不敢,演技拙劣爆了。但她永远都想不通,柏正为什么突然不要她。

她哭的整张小脸通红,喻燃都快看不下去了。

他把妹妹带回家里,喻嗔还在呜咽哭泣。

万姝茗吓一跳“嗔嗔怎么了”

喻嗔“呜呜呜”

喻燃淡淡道“考差了。”

“不是没有出成绩吗”

“对了答案。”

喻嗔抽泣着说“考、考差了,妈妈。”

看喻嗔这个模样,万姝茗慌了,这得考多差,才让心态平和的女儿,哭得这样伤心啊

没多久,高考成绩出来了。

上次喻嗔的痛哭,让万姝茗很关心她的成绩,万姝茗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女儿要复读的心理准备。

没成想一看,万姝茗傻眼了。

“不是考得很好吗只比哥哥少十来分。”

喻燃可是市里的状元,喻嗔这个成绩,全国的大学都可以随便选了。

喻嗔低头,说“我计算错了。”

万姝茗简直哭笑不得“嗔嗔啊,人这一辈子长着呢,高考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你以后回想起来,也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有为它奋斗的这段时光很珍贵,可以回味很多年,老了记忆酿成酒,努力过的酒又香又醇。”

喻嗔轻轻应“嗯。”

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但柏正就是那么大不了。

她不缺人疼爱,可是最疼爱她的,就是柏正了。喻嗔收拾好心情,没有急着填志愿。

“哥哥,我出门了,我答应过柏正,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要去问问他,想去哪里。”

喻燃

他实在不能理解凡人的感情。

明明要被拒绝,要被虐,偏偏像只小牛犊子似的。

家里的小牛犊子前几天可怜巴巴痛哭一场,今天又恢复精神,出门了。

要让喻嗔放弃一件事,着实不容易。她聪明又执着,骗都不好骗。

柏正站在落地窗前,看她和徐学民说话。

他今天听力不好,即便站得近,也听不见少女说什么。

连她的身影,在他眼里,都是一团模糊的光影。白色的、好看的光。

喻嗔说“徐叔,柏正到底怎么了他生病了吗,还是上次受伤了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我怕我将来什么都没有替他做,也没有陪着他,会感到后悔。”

徐学民道“他没事,您回家吧,他不想看见你。”

少女娇小羸弱,眼里弥散着低落失望的情绪。索性徐学民这段时间看多了柏正的痛,免疫得很好。

徐学民淡然地看着远处的青草地,嘴巴像是严实的蚌壳。

喻嗔走了几步,又回头“那请您问问他,将来想去哪所城市呢”她笑起来,唇边两个小小乖巧的窝窝儿,浅得几乎看不见。

徐学民“好的,我会转达。”

少女精神振奋了些,离开了。

徐学民上楼,看见柏少依旧站在落地窗前,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是固执地看着喻嗔离开的方向。

知道他听不到,所以徐学民什么都没说。

他不必说什么,柏正心中那盏灯火,已经熄灭了。

填写志愿的最后一天,喻嗔依旧没有等到柏正和徐学民的回信。